免费渡船，守护山村幸福
走进绿水青山间，记者体验景宁“摆渡人”的日常　

近处绿波荡漾，远看雾笼群山。景宁门潭渡口风光秀美，宛如一幅山水画卷。“小锋，新年好呀！”“新年快乐！”正月里，渡工李屹锋和同事们在山水画卷中穿行，笑呵呵地与村民们互相问候。

景宁境内水路纵横，全县有38座水库。在水路运输最繁忙的时期，有三分之一的景宁人需要乘船出行。近年来，该县推进农村渡运公交化改革（下称渡运改革），实施“美丽渡口”创建工程，不断优化管理，提升服务。如今，全县共有44名渡工，守护着散落在溪流和各水库沿岸的17处渡口。近日，我们走进景宁，体验渡工的日常。

春节期间，景宁乘客们乘渡船出行。　景宁港航所　供图

村民乘船出行 不用绕行数百里

早上6时，我们和李屹锋一起来到门潭渡口的湖坑码头。进底舱、发动机预热、再出舱贴防疫通告……10多分钟后，开船前的准备工作完成。

门潭渡口位于渤海镇，是景宁最偏僻的渡口之一，有湖坑、门潭两个码头。湖坑码头位于东湖村，门潭码头则与通往县城的公路连接。两个码头隔水相望，相距400多米。东湖村千余名村民依靠水路出行，一天下来，渡船要在两个码头间往返约20趟。

李屹锋开的是一艘蓝色的车渡船，共有两层，一层用作车渡，二层为驾驶舱和客舱。为方便村民出行，无需满舱，乘客有需求即可开船。

“对岸有汽车鸣笛，有人要上船，快！”李屹锋发现对岸有情况，匆匆进了驾驶舱。只听见底舱响起“笃笃笃……”的发动机声音，渡船缓缓起航。

熹微晨光中，青山霭霭，渡船拖拽出朵朵浪花。李屹锋一手掌舵，一手拉油门，神情专注。七八分钟后，我们到达门潭码头，船头的跳板放下，与地面贴合，船身轻微一震，然后稳稳停住。一辆银白色的大货车、一辆机动三轮车正等着上船。

一艘车渡船，配有3名渡工，轮流负责开船、引导乘客。停靠后，我和其他两名渡工迅速上岸，提醒司机摇下车窗、出示健康码并检查体温。车辆上船后，我们帮着渡工用黑色的枕木固定住车辆前后车轮。“枕木要和车轮表面完全贴合，除了摩托车和电动车，其他机动车都得这么固定。”渡工雷根盼提醒我们。车轮固定完毕，雷根盼朝二层的驾驶舱招招手，向李屹锋示意一切就绪，渡船再次启程。

机动三轮车主吴玉中告诉我们：他从县城开车经门潭码头乘船回村子，只要1个多小时。如果不走水路，要绕200多公里山路，开车要4个多小时。

到达湖坑码头后，大货车和三轮车下了船，我们忽然想到：他们还没有付费呀。“在咱们景宁坐船，不收钱！”李屹锋告诉我们。渡运改革后，景宁全县免费渡运，每年由县财政安排资金用于相关运营。

渡工的手机号 村里人都记着

开船要注意哪些重点？李屹锋从驾驶舱出来后，我们好奇地问。

“开船是个耗体力的技术活。”当渡工已8年的李屹锋揉了揉眼睛说，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，时刻绷着安全这根弦。尤其是在停船的那一刻，要保证跳板和地面平稳地贴合，很考验技术。一个渡工通常开3个来回就要换班。

正聊着，一位大约60多岁的老人开着三轮车来到湖坑码头，他是东湖村村民朱芝柳，要去县城买生活用品。朱芝柳上船后，李屹锋帮他用枕木固定住车轮，见老人没戴口罩，李屹锋又拆了一个备用口罩递过去。

渡船再次启动，我们扶着朱芝柳去二楼的客舱。刚一落座，他就打开了话匣子：“这里的渡工，人很好，曾经见义勇为呢！”

2016年，两名少年在附近落水，李屹锋和同事们发现后立刻跳入水中紧急救援。经过他们合力营救，两位少年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。

朱芝柳觉得，有渡工在，他就安心。渡工们常会帮他搬运杂物、骑着摩托车送他回家。一些小孩子在码头边玩水，也少不了被渡工们训一顿。“渡工的手机号，我家，还有村里人都记着呢！”

李屹锋告诉我们：他们平时经常参与县里组织的水上应急演练，以便遇到险情能第一时间开展救援，“把村民的急事挂在心头，这都是我们该做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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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忙一些 村民就方便一些

景宁每个渡口都有一处渡工房供渡工住宿。和渡口住得近，就是为了方便村民。

下午6时，李屹锋下班回到渡工房。这是一处平房，距离湖坑码头走路不过5分钟。门潭渡口一共有8名渡工，渡工房也被隔出8个房间。

走进李屹锋的房间，只见十几平方米的空间里，桌子、床、冰箱、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，角落里还放着苹果、橘子等年货，屋前屋后的平地被开垦成了菜地。

李屹锋出门拔了些白菜，给中午剩下的排骨炖豆腐加了点料。见我们也饿了，他热了些馒头，还把水果递过来给我们。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：“一个人住，平时就挺随便的，你们别笑话呀。”

只要是上班的日子，渡工们的手机都会处于24小时待机状态，有呼必应。

正月里，饭局多，有人肠胃不适要去医院，李屹锋时不时在夜间给他们开船。村里老人多，平日里得了急病需要过渡，哪怕是在午夜，渡工也会立刻到岗。“真忙起来呀，连一壶水都烧不开。刚插上插头，一个电话打进来，就得拔掉插头赶去码头，回来后再烧，又一个电话来了……”李屹锋感慨道。

我们还在吃饭，另一个房间的渡工刘松斌已经向码头走去。春节期间，渡口比平时忙碌，他下班后的大半时间，就是去船上待着，以便乘客能尽快过渡。

今年春节假期，刘松斌和其他3名渡工留在渡口值班。除夕那天忙得很，一直到晚上他才有空和家人视频连线。“我儿子说我太辛苦了。但我们忙一些，村民就方便一些。”他说。

刚吃完饭，李屹锋的电话铃声就响了，是几位村民需要从湖坑码头出发回县城。挂了电话，李屹锋向码头赶去，和刘松斌、雷根盼汇合。

夜色里，蓝色的渡船亮起暖黄的灯光，村民们已在岸边等候。刘松斌开船，李屹锋和雷根盼在一层负责引导乘客。发动机“笃笃笃……”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船在门潭码头靠岸，我们结束了采访，和渡工们告别，准备赶往县城。

回过头，只见渡船缓缓离岸，向对面的湖坑码头驶去。船上温暖的灯光一直亮着，静静地守护着山村的幸福。

2月15日，浙江日报亲历版